那是我刚到一所新学校任职的某个晚上，学校召开家长会，有的家长不放心把孩子单独留在家里，于是孩子也跟着来了。孩子不能待在教室，就在楼道里“游荡”。
看到这种情形，我把他们招呼过来：“你们到图书馆去看书吧。”他们却茫然地看着我。“你们不知道图书馆在哪儿吗？”他们摇摇头说：“不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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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对其中一个学生说：“你应该是五六年级的学生吧，也不知道图书馆在哪儿吗？”他诚实地点点头。在校五六年，竟然没去过图书馆？追问之下我才得知，隔周一次的班级借阅，由班级代表到图书馆统一借，所以许多学生没有机会到图书馆借书，更别说去看书了。我当场决定带他们去图书馆看书。他们一听眼睛发亮：“太好了！”
进了图书馆，学生瞬间被满架的图书惊呆了。“哇！好多书！”他们小心地走进去，在书架间穿梭着。
“这些书，我都可以自由地看吗？”
“当然可以！不过要注意三点：一是小心翻阅，二是保持安静，三是看完后放回原处。”
学生找到喜欢的书后，有的坐在沙发上看，有的坐在书桌前看，有的干脆就近趴在地上或靠着书架看……他们一下子沉浸在书的世界里，直到家长会结束。临走时还问我：“校长，我明天还可以来这里看书吗？”
学生走后，我询问了负责人。原来，学校担心学生把书弄丢、撕破等，所以只有中午30分钟时间让班级代表统一来借书。
第二天的行政会上，我提议全天候开放图书馆。面对部分教师的各种担心，我力排众议，推行此事。
接下来的晨会上，我向全校师生宣布了这个决定。同时也和学生就爱护图书、爱护环境、遵守纪律、自主管理等进行了约定。
图书馆全天候向学生开放后，部分教师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。后来，学校又打通了图书馆外面的一间教室，与走廊连成一个开放式书吧，将部分图书移到外面，并安置了桌椅，阅读更自由、更方便了。再后来，学校建了开放式大队部、开放式艺术厅、开放式体育馆……没有安排专人管理，可是一切都那么有序。
在我看来，开放是最好的教育。
开放是一种放松。开放的空间，有利于身心愉悦。学生信步而来，是一种内心的自觉，没有外在的压力。他们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，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做事，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做事……哪怕是在大队部谈谈心，在书吧聊聊天，在艺术厅发发呆……因为喜欢，所以放松。而人只有在心态放松的情况下，做事情才能取得最佳效果。
开放是一种约束。在开放的环境中，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人视线之中，会自然约束自己的行为。长期的自我约束渐渐转化成习惯，习惯也就渐渐变成自然，最终成为人生命的一部分。
开放是一种信任。信任是给学生最大的肯定和鼓励。相信孩子，孩子就会以最大的努力成为你信任的模样。相信每个孩子都有一颗真善美的心，他们懂得去珍惜、维护身边的美好。开放的图书馆、书吧、大队部……就是给予他们的最真实的教育情境、最好的成长空间。
环境直接影响一个人的成长，给予他怎样的环境，他就容易变成怎样的人。所以当我们把一切敞开，让学生自由往来、自由选择时，他们反而有了一份淡定、从容、自信……而这份淡定、从容、自信将对孩子的一生产生深远的影响。
（作者系浙江省杭州市创意城小学校长）
《中国教师报》2023年06月28日第10版
作者：章爱芬
